“教了近20年的書,說實話,那次的課前准備比任何一次都要認真。我在想:怎樣開好頭?如何表達才能讓來自阿裡的孩子們更好地理解我講的每一句話?更不知道我應該怎樣開始,才會讓遠離父母的他們對我充滿信心?甚至還有點擔心能否在海拔3650米的地方完整上好40分鐘的課?氣息能不能保持均勻?”說起援藏期間的第一堂課,高嘉藝百感交集。
高嘉藝是拉薩阿裡河北完全中學援藏教師。她說,那天走進教室,看到每一張小臉蛋上都挂著高原的特質:粗糙的皮膚、微紅的臉頰。我想那是高海拔、強紫外線在孩子們臉上留下的印記。
第一堂課要給孩子們一些“見面禮”。高嘉藝帶著同事從家鄉捎來的兩盒巧克力走進課堂,對孩子們說:“你們遠離父母,我也遠離親人,看到你們如同看到我的孩子,我們在這裡都是一個全新的開始,生活中我是你們的親人,學習中我是你們的嚴師。我們的見面,就從一顆甜甜的巧克力開始吧。”
剛開始,孩子們有些腼腆,不好意思拿巧克力。為了讓孩子們在一個快樂的氛圍中開始上課,高嘉藝便破例允許孩子們在課堂上吃零食。吃著吃著,氣氛慢慢輕鬆起來。於是,師生之間便展開了有趣的對話。
“您從哪裡來?”
“我來自千裡之外的河北、千年古城邯鄲,我的學校是邯鄲市第一中學。”
“你從哪裡來?”“我來自阿裡普蘭。”“我來自日土。”“我來自札達。”……
“你們來自天上阿裡,那是我最向往的地方。你們將來想到哪裡去?”
“我想去內地上學。”“我想考西藏大學。”……
“大美西藏是片神奇的土地,可是我們的祖國還有那麼多不一樣的地方,海的遼闊、城市的繁華,還有很多不一樣的文化,你們想出去看看嗎?”高嘉藝說,和孩子們的對話很有意思。
高嘉藝告訴記者,這裡的學生很多都是第一次離開阿裡老家來到拉薩讀書。面對陌生人和新的事物難免會感到不自信。剛開始時,很多孩子看起來都很羞澀:說話的時候,眼睛不敢直視,有的甚至害羞得把頭轉過去。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說:“看著我,說普通話。”
高嘉藝說,她希望能帶給孩子們一些憧憬。“我想讓他們了解不一樣的生活。雖說自然的生活狀態很好,但是世界的寬廣和精彩,更需要年輕的他們去體驗和分享。總覺得這裡的孩子眼神更加清澈,他們看著我的時候,始終微笑著,讓人憐愛。惡劣的自然環境、薄弱的基礎教育,讓他們比內地的孩子在學習上困難許多,但是從他們的眼中,我看到了他們願意努力,讓自己的明天更好。”
當然,不是每一個孩子都很聽話。高嘉藝告訴記者,尤其是那些想回家的孩子。“他們非常調皮,有的上課趴著睡覺,有的衣冠不整進教室。這些都必須一一糾正。一切才剛剛開始,我願以‘溫柔而不失嚴厲’為教學准則,和孩子們在這片淨土上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