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藏醫生王麗:有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

歐帆

2020年01月07日10:31  來源:中國西藏網
 
原標題:援藏醫生王麗:有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

  包虫病又稱棘球蚴病,是導致我國西部農牧區群眾因病致貧、因病返貧的主要原因之一。西藏自治區作為我國的五大牧區之一,也是我國受包虫病流行危害最為嚴重的省份之一。

  包虫病是一種因感染棘球絛虫的幼虫而導致的人畜共患寄生虫病,多發於高山草甸地區和牧區及半農半牧區。2016年8月,國家衛生計生委組織B超醫生和流調專家赴西藏自治區調查包虫病流行情況,來自北京市第一中西醫結合醫院的王麗醫生就是其中一員。

  圖為王麗醫生 來源:受訪者提供

  首次進藏:寒冷、高反,普通桌子拼成病床

  2016年,彼時的王麗是北京市第一中西醫結合醫院超聲科的一名醫生,從事超聲臨床與科研工作。當年8月,王麗所在科室接到通知,要選取一人參與包虫病流調工作,王麗和另外兩名同事一起報了名,並最終由她參與該項目。很快,來自17個對口援助省份的276名B超醫生和流調人員組成92個工作組,與西藏自治區當地近700名技術人員共同分赴西藏70個縣的364個村,開展為期1個月的包虫病流行情況調查。

  出發之前經過統一培訓,王麗一行對西藏的基本情況、風土人情有了大致了解。心理准備好,身體卻吃不消。下飛機后不久,雪域高原就送上了“見面禮”。

  “我們那天凌晨2點到的拉薩,一下飛機,才意識到西藏的氣溫遠比三伏天的北京低多了,趕緊換上了防寒服。一到酒店發現,帶過去的一些包裝全部鼓了起來。睡到半夜就醒了,然后第二天我們再見面,發現大家臉色都有點紫。”王麗醫生告訴記者,最初的幾天,她還沒能適應高原的環境,常常感到心跳厲害、頭疼、喘不上氣、總是在半夜醒來。

  高反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幾天,他們陸續前往各個村開展流調工作。村裡沒有專門的醫療場所,就地在村委會裡檢查。與醫院不同,沒有單獨的房間,就選擇在寬闊的大會議室裡﹔沒有專門的病床,就臨時用桌子拼接為床。“我們一開始擔心秩序問題,不過后來發現這種擔心是多余的,在做體檢時大家都很自覺地輪著一個一個來。”

  為期一個月的流動調查很快結束,西藏之行給王麗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北京,不少老人對很多養生知識都非常清楚,不只是生病了知道主動去看病,平時也會比較注意預防、體檢。而在西藏自治區,那些老人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主動去做一次B超檢查。”這一段經歷,讓王麗感受到兩地之間的巨大差距,盡力去幫助西藏百姓的種子也在她心裡逐漸生根、發芽。

  圖為王麗醫生在做檢查 來源:受訪者提供

  二度進藏:一邊是兒子、一邊是西藏

  轉眼間一年過去,流動調查期間被高原陽光晒黑的臉已經白了回來,盡管條件艱苦,王麗卻仍舊對那片土地念念不忘。很快,機會再次降臨,2017年,收到北京市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組團式援藏醫療的通知后,王麗馬上又報了名。

  這次報名卻不像第一次一樣順利。

  王麗的愛人也是北京市第一中西醫結合醫院的醫生,巧合的是,同一段時間,愛人獲得了前往美國進修一年的機會。如果王麗和他分頭行動,兒子在接下來的一整年裡將沒有父母陪伴,家裡的老人也將沒有子女照顧。

  “我還記得第一次進藏時,兒子剛剛滿1歲零4個月,自打他出生后我就從來沒離開過他。那時候看到別人會給家裡開視頻,我一開始的幾天根本不敢開,一看到他就會忍不住哭出來,怕會嚇到他。后來幾天還是實在忍不住,結果視頻一開,看到他隔著屏幕向我伸出手叫‘媽媽、媽媽’,我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恨不得馬上回到他身邊。”一邊是自己所珍愛的家人,一邊是需要幫助的西藏百姓,王麗也猶豫起來。

  就在王麗不知道怎麼辦時,家人提供了最大支持。背地裡,愛人悄悄和他母親談妥了,由她帶著孩子一起住到河北的王麗大姐家裡。家人能夠理解王麗的想法,願意支持王麗去參與醫療援藏工作。

  於是,時年8月,王麗再次踏上了前往西藏的路。

  駐院一年:手把手教學,成為院裡第一位值夜班的援藏醫生

  第二次進藏,王麗對高原的環境已經不再陌生。然而,在拉薩市堆龍德慶區人民醫院的第一道難題馬上來了:溝通。

  “如果需要患者鼓起肚子,就說‘卓果搏搏起’,謝謝就說‘瓜真切’,醫生就說‘安哲了’。”王麗告訴記者,她所面對的患者未必會說普通話,為了與患者交流,她一開始時不得不手口並用,一邊說,一邊比劃手勢。像是簡單的“躺下”“坐起來”,就拍拍床、揮揮手。而其他就比較難,有時候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就得到隔壁檢驗科找“翻譯”。一來二去,王麗開始學習日常藏語,不少詞匯至今還熟記腦海。

  隨著工作逐漸推進,王麗發現了問題。“這邊和我們在北京用的設備差別不大,該有的功能都有。但是,像機器上有好幾個插口,分別是不同的功能,實際使用時科室裡的醫生卻隻會用到其中一個。這就導致很多疾病他們在判斷時拿不准、不敢看,本著負責的態度,不得不安排病人轉院。”

  “在做超聲時如果照到了肋骨上,那就看不到,所以必須熟練掌握正確的手法。如果這也不敢看那也不敢看,那醫生的醫療技術怎麼提高呢?”王麗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她告訴科室的醫生,不用管是不是她上班的時間,隻要有需要、遇到不懂的,可以隨時打電話給她,她會馬上過來,然后手把手地現場教學。因為人手短缺的緣故,科室裡的夜班值班一度停止。王麗一想,我一來,這不剛好補上了缺口?主動提出了要值夜班。

  對自己的“小徒弟”米瑪拉姆,王麗就更加照顧。每次徒弟坐診時她就守在旁邊,手把手地教她手法以及辨別方法。米瑪拉姆深知機會難得,也主動放棄了年休假,每逢王麗值班的時候她也都跟在旁邊。從一開始時需要王麗全程指導到時不時地糾錯、改進,慢慢地,米瑪拉姆順利出師,成了一名獨當一面的大夫。

  駐院一年裡,王麗變成了“工作狂”,幾乎天天都待在醫院,將自己這一年的時間全部貢獻給了醫院。

  駐院1年期滿后,在同事們依依不舍的告別中,王麗回到了北京,然而援藏醫生群體的腳步不停。就在不久前,北京市第9批援藏醫生已經進藏。在京藏兩地干部群眾共同努力下,北京市教育、衛生、產業、人才等援藏工作進展明顯,一批民生項目陸續在西藏建成,當地人民群眾生產生活條件得到明顯改善。

(責編:旦增卓色、柴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