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大夫,我從北京回來了!”
正在自治區人民醫院心內科診室出診的援藏專家伍滿燕看到眼前的小伙子霎時愣住了。
“是我,米瑪!我剛從北京出院回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感謝您!”說著小伙子獻上了哈達。接過哈達,伍醫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這才是29歲小伙子該有的樣子!”
站在眼前的這位高大陽光的藏族小伙子,和一個月前那虛弱憔悴的模樣判若兩人,伍滿燕回憶起了初見米瑪(化名)的那一天……
周三,是北京大學人民醫院心內科援藏醫生伍滿燕的專家門診,和往常一樣她忙著接診病人。但這一天,又和往常不一樣,常給高齡或病重患者加號的伍醫生卻“拒診”了一位患者家屬。
家屬希望伍醫生能夠給在外院住院治療的弟弟調整治療方案,但是,除了手持一張寫著“左心擴大,二尖瓣關閉不全伴重度反流,主動脈瓣中度反流,三尖瓣中度反流”的紙條外,家屬不能提供任何有關患者病史和外院治療的信息。
由於病患沒有到場,且缺乏病史和相關治療信息,伍醫生建議家屬採取更為安全妥當的院際會診,在幫他辦理退號手續后,便繼續埋頭接診其他的病人。
中午12點多,門診結束,伍醫生正要離開診室卻發現剛剛退號的家屬攙扶著一位患者站在門口,患者虛弱憔悴如老人,精神狀態非常差。
“伍大夫,我弟弟趕過來了,拜托您幫他看看吧!”
病人名叫米瑪,去年9月出現呼吸困難和心慌的症狀,夜間甚至無法平臥。在某醫院接受治療后,症狀沒有好轉,為了尋求更好的治療,米瑪決定來自治區人民醫院就診。
接診后,伍醫生為米瑪進行檢查,查體提示喘憋貌,雙肺可聽到明顯濕啰音,心臟向左擴大,奔馬律,心率高達每分鐘150次,心前區可以聽到明顯的瓣膜反流雜音,這些體征意味著病人的心衰控制得不好,病情危重。
看著朴實的患者、家屬,看著他們求助的目光,伍滿燕不由得想盡自己所能幫助他們,她用淺顯的話語向他們解釋道:“我們正常人的心臟有四個房子,上面兩個小房子分別稱為左心房和右心房,下面兩個大房子分別稱為左心室和右心室。左邊兩個房子之間有一扇門,叫做‘二尖瓣’,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左邊的房子變大,並且門關不緊了。目前導致了這些問題的原因尚不清楚。但是,無論是何種原因,那扇門的問題已經很嚴重了,去內地醫院接受心臟瓣膜手術是改善你將來生活質量和預后的最好辦法。”
伍滿燕醫生還建議道:“為保証你在路途中的安全,去之前需要先控制好你的心衰情況。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可以轉到自治區人民醫院心內科繼續治療。”
“伍大夫,我們相信你!”
第二天,米瑪轉院到自治區人民醫院。經過伍醫生的五天治療,米瑪肺部啰音逐漸消失,心率降至每分鐘80次左右,可以自由下地活動了。
“米瑪,現在心衰症狀控制得很好,但這是藥物控制的結果,並不是治療的終點。你這麼年輕,去內地做心臟瓣膜手術,徹底解決心臟的問題,是最好的辦法。”
迎來手術機遇,米瑪卻猶豫了,因為他的經濟狀況難以承擔去內地接受手術的費用。見此,伍滿燕馬上與派出單位、北京大學人民醫院心外科趙舟副主任醫師聯系,了解了心臟換瓣手術和一系列治療所需的費用,並說明了米瑪的困難。
“無論什麼時候,即使是夜裡凌晨,隻要米瑪到了,我們馬上安排他住院。”趙醫生堅定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米瑪飛往北京那一天,趙醫生焦急地等待他的到來,卻遲遲沒有消息。原來,為了省下一千多塊錢,米瑪沒有選擇直達,而是選擇了轉機。當他忍著病痛到達北京時,已是半夜,因為怕打擾醫護人員休息,他在機場等到了第二天天亮,才趕去醫院辦理住院手續。知道這件事后,伍醫生和北京的同事們都被米瑪的善良朴實所打動。
米瑪住院后,北京大學人民醫院立刻為他進行了術前檢查,心臟外科全科針對米瑪的病情進行了一次病例討論會,醫生們對他的病史、術前化驗和臨床檢查進行了充分的分析,並決定對米瑪進行手術治療。
手術由劉剛和趙舟兩位副主任醫師完成,過程非常順利。術后第二天,米瑪就從監護病房回到了普通病房。術后復查超聲心動圖,發現二尖瓣的反流完全消失。
經過手術,米瑪的狀態迅速好轉,僅一周后,他就出院了。出院這一天,他滿病房尋找趙舟醫生,隻為獻上一條感恩的哈達﹔這一天,他向病房的每位護士深鞠一躬,隻為表達真誠的謝意。
回到拉薩下飛機的第一件事情,米瑪不是立刻回家,而是帶著哈達和果籃直奔西藏自治區人民醫院,隻為讓恩人伍滿燕醫生看一眼自己現在的樣子。
今年8月,伍醫生和她的同批援友將結束為期一年的援藏之旅。“北大人民醫院心內科下一次援藏是6年之后,如果身體允許,我還想來!”伍滿燕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