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一错再错”观鸟岛

　　2009年盛夏，我驱车前往藏北西部四县（区）进行接力式采访，即先从拉萨市到班戈县，然后从班戈县到双湖特别区（现双湖县），再到尼玛县，最后从尼玛县到申扎县。

　　一路上，伴随前行的除那些多彩多姿的雪山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多彩湖泊。其中，最难忘的当属西藏第一大湖泊色林错和俄亚尔错鸟岛了。

　　青藏高原是世界上最高、最大的高原湖泊区。其中，藏北西部更是湖泊集中的湖群地带。那众多的湖泊像仙女撒在大草原上的闪闪发光的明珠。每个湖，每群湖，都有自己鲜明的个性，都有各自迷人的色彩。

　　这是当惹雍错和农田美景（唐召明2009年7月31日摄）

　　每到六、七月份，湖面上的坚冰渐渐解冻，在丽日下露出蓝蓝的湖水。风和日丽的日子，平静的湖面倒映着蓝天和雪山，宁静而明丽。从远处和高处眺望，有的像一面明镜，镶嵌在草原上；有的像蓝色的绸缎铺展在群山之间；有的像闪光的蓝宝石藏在雪山之后；有的像碧玉落在石山之巅……

　　“错”在藏语里是湖泊的意思，故我在藏北西部驱车路途中，所经过的一个个“一错再错”，其实就是无数个大大小小湖泊。其中包括色林错、班戈错、当惹雍错、当穷错、巴木错、崩错、达则错等。

　　藏北高原湖泊星罗棋布，其色彩奇幻、壮美迷人。

　　这些湖泊随着草原上季节、天气的变化而变化。冬季，冰封的湖面洁白一片，仿佛所有的生命都瞬间凝固；夏季，时而湖水碧蓝，时而白浪滔天。

　　随着近年来全球气候变暖，降雨量增大，色林错面积现已增大到2300多平方公里，其面积比著名的纳木错多了300多平方公里，而变成了西藏第一大湖泊，我国的第二大咸水湖。

　　这是西藏第一大湖泊色林错。随着近年来降雨量的增大，该湖面积现已增大到2300多平方公里（唐召明2009年8月3日摄)

　　色林错与西藏众多湖泊一样，湖岸雪峰连绵，依靠周围雪水的融化来补充湖水的蒸发。它像高原所有湖泊一样，上午水平如镜，十二点过后湖面渐渐变得不平静，一波接一波的湖浪向岸边拍击而来。在湖边的碎石上小坐，看着浪花你拥我挤地朝前赶，也是件很惬意的事。

　　尽管是盛夏时节，风过之处仍感觉到肌肤生凉。色林错湖水中有许多飞禽。我幻想，如果把这个湖搬到盛夏的北京，该让多少人欣喜若狂啊！

　　申扎县地处藏北高原的大湖泊盆地。这里地势较缓，丘陵、高山、盆地相间，丘陵坡度较大，相对高差一般在300到500米之间，地表多为风化的冻裂碎石堆和岩石坡。我国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色林错黑颈鹤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就在这里。

　　当地牧民群众说，申扎县境内的色林错过去被称为“魔鬼湖”。为什么叫“魔鬼湖”呢？他们给我讲了这样一个美丽的传说。

　　相传很久以前，在拉萨以西的堆龙德庆，居住着一个名叫色林的恶魔。他身子高大如山，每天吞食许多生灵，被害的不计其数，残忍极了。后来，一位名叫莲花生的大师降临人间，听闻此事，决定降服此魔，为民除害。莲花生大师来到堆龙德庆，找到色林，施展法术大战几十个回合，色林渐渐无力招架，顺着山谷向北且战且退，莲花生大师紧追不舍。

　　色林仓皇逃到藏北，找不到藏身的地方，见有个碧蓝的湖，就一下子钻了进去。可湖水清澈见底，从湖底可以望到天空，从此就叫“天湖”，也就是现在的纳木错。色林无法藏身，跳上岸继续跑，莲花生大师紧紧追赶。

　　色林拼命逃跑中，看见一大湖，水深且浊。色林知道这里可以藏身，就一头钻进湖底，瞬时无影无踪。莲花生大师赶到岸边，就把本来居住湖中的七个精灵叫来，让他们在岸边守着，永远不要让恶魔出来，并将此湖命名为“色林错”。在色林错南边的平滩上，直直伫立着七座石山，远远望去就像七个坚守岗位的勇士。牧民说，那就是监视色林的七个精灵的化身。

　　在西藏，许多雪山和湖泊被藏族群众神话后，成为当地丰富的民间文化而广为传诵。

　　现实生活中的色林错沿岸，是申扎县下过乡牧民群众上好的冬季牧场。现在草场已经分到户，牧民群众从游牧走向定居。平时，老人和孩子们住在定居房里，年轻人则在牧场边搭个帐篷，放牧牛羊。在藏北草原，牧民们都愿意住在湖边，不仅因为湖边水草茂盛，主要还是为了人畜饮水方便。

　　黑色牛毛帐篷搭在湖边草地上，偶有一两顶冒着袅袅青烟的，那是牧民家正在煮茶。如果口渴了，去讨碗茶喝是没有问题的。在这里，甚至在整个高原，淳朴牧民的心跟蓝天一样纯净，跟大地一样广阔。

　　中外游客都知道著名的青海湖鸟岛，却很少有人了解，藏北高原的许多湖泊里同样藏着秀丽的小岛，那些小岛也是鸟的世界、鸟的乐园。

　　西亚尔——透明的水晶山，终年冰封雪锁。它位于双湖特别区（现双湖县）境内，其高高的一个个山峰，如冰雕雪砌，银光闪烁。在云雾缭绕的清晨，朝阳喷薄而出，西亚尔如同妙龄之女，薄纱遮面，时而微露笑靥，时而羞颜隐身，千变万化，气象万千，雄浑之中有无限的魅力。这里湖水蓝得出奇，天上的云一缕一缕的，平挂天际，如洁白的丝絮。空气是那么清爽，贪婪地吸一大口，会把你的五脏六腑洗得干干静静，一切都令人心醉。

　　这是西亚尔雪山下的俄亚尔错美景（唐召明2013年7月25日摄）

　　在众多的湖泊里，西亚尔雪山下的俄亚尔错并不算大，但湖上的小岛却很热闹。我们仿佛置身于一座“鸟城”，完全被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迷住了，无法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只见天上飞的，地下跑的，窝里趴的，坡顶站的，湖里游的，无不是鸟，构成一个鸟类独霸的王国。

　　这是俄亚尔错鸟岛上栖息的斑头雁和鱼鸥（唐召明2009年摄）

　　这群众多的鸟类之中，有仪态端庄、温文而雅的斑头雁，有矫健敏捷、生性好斗的棕头鸥，有洁白素雅、神态优美的鱼鸥，有性情孤傲善于捕猎的鸬鹚，还有纤巧灵活的燕鸥，玲珑多姿的赤麻鸭……正是这些春的先知者，给春天姗姗来迟的高原带来春的气息，给寂寥的高原带来了春天特有的欢乐和生机。

　　如同人们选择丰饶的土地作为自己的生活家园一样，鸟类也喜欢根据自己的习性选择适当的环境作为自己生存繁衍的基地。地处藏北高原众多的湖泊，以它独特的自然环境与地理条件为鸟类的繁衍生息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所以长期以来这里便成了鸟儿的乐园。每到春天，数以万计的各种候鸟，从西藏藏南，一路奔波，飞往藏北，于3月底或4月份先后来到渺无人烟的地方，占据大大小小的湖泊岛屿或沼泽。

　　四、五月份，各类鸟儿集聚在这片幽静的环境之中，集中精力从事一年一度艰巨而神圣的事业——“生儿育女”，繁衍后代。

　　这是俄亚尔错鸟岛上栖息的鸬鹚（唐召明2009年摄）

　　这时候俄亚尔错里的小岛，变成了鸟蛋的展览厅。那些斑头雁生的蛋，雪白雪白的，大得出奇，如鹅蛋一般，两三个就约有一斤重；那些椭圆形的淡青色的鸬鹚蛋，好像是碧玉雕成的艺术品；那些鱼鸥产的大花蛋，有浅灰色的、浅绿色的、浅褐色的，表层布满茶褐色的斑点……弹丸之地，五光十色，各种鸟都好像在炫耀自己独特的创造。

　　它是那么令人陶醉，那么令人难忘，那么令人神往！（中国西藏网 文、图/唐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