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市:“杰羅布是我們永遠的家”

7月,當綠意浸染了杰羅布的牧場,匯聚的溪流將大地勾勒出孔雀騰飛的模樣。
索朗群培揚著鞭子,吆喝著把牦牛趕往牧場深處。一轉身,升起的太陽照在他溝壑縱橫的臉龐,也照在牦牛肥壯的脊背上。索朗群培心想:“杰羅布最美的季節,又到了。”
1995:兄弟齊心走邊關
1995年,索朗群培和明久扎西趕著牦牛,從拉郊鄉出發,連續翻越切公拉山、冷母公拉山兩座大山,走了兩天山路,來到杰羅布。
杰羅布地處山南市洛扎縣拉郊鄉邊境一線。這裡海拔超過4300米,沒有房子、沒有住戶,他們把帳篷扎在馬家塘牧場,每天徒步到山上撿干柴,到河邊背溪水,到哨點巡山、趕牛。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他們整整在杰羅布待了27年。
杰羅布高山嵯峨、草甸漫坡、鬆林接天、溪流廣布,印度洋的暖濕氣流把這裡變成人跡罕至的世外秘境。
這裡雖奇峻壯麗,但位於喜馬拉雅山脈南麓,交通極為不便,是拉郊人夏季放牛的牧場,鮮有住戶長期定居。直到索朗群培和明久扎西的到來,這片美麗國土,從此不再孤獨。
杰羅布苦寒,在這裡生活,不僅要忍受“失聯”般的寂寞,還要小心棕熊、花豹的“造訪”。然而,這一切並沒有嚇倒兄弟倆。不管是冬季大雪封山,還是夏季雨霧綿綿,他們始終守在杰羅布,一同放牧巡邊,還用隨身攜帶的紅油漆,在石頭和鬆樹上涂畫五角星。
27年了,索朗群培和明久扎西兩兄弟都已是滄桑老人,但他們放牧巡邊的身影仿佛是印刻在山谷間的點點星光,把杰羅布照亮。
2012:扎下根基是家園
“走吧,那裡水也好、草也好,牛兒吃了能長膘。”“但那裡風太大、雪太厚,掉到雪堆找不著。”
“走吧,那裡的杜鵑開成了海,紅花黃花任你摘。”“但那裡山太高、路太險,跑斷雙腿沒人煙。”
“走吧,走吧,你不走,我不走,我們的土地,誰來守?”
……
到杰羅布定居,這對次仁羅布和白瑪卓嘎兩口子來說,是個天大的事情。經過很長時間的盤算和心理斗爭,他們最終決定動身。
2012年夏天,夫妻倆從拉郊鄉出發,到了杰羅布。
“這以后就是我們的家了。”看到兩間簡陋的白牧屋靜靜立在山坡上,白瑪卓嘎知道已經到了。
從索朗群培和明久扎西兩兄弟開始,陸陸續續有牧民搬進來,次仁羅布和白瑪卓嘎兩口子的到來,讓杰羅布的人口增加到8戶16人。
同一年,10個總重2000斤的界碑被送到杰羅布的山上。時任拉郊鄉黨委書記的古桑旦增帶領牧民,8人一組,翻過山、穿過大森林,肩扛、手抬、拖拉,用上一切辦法,花了整整4天時間,把界碑全都立在了中不(丹)邊界線上。
那界碑上鮮艷的“中國”字樣和紅五星仿佛定盤星一般,讓杰羅布的群眾踏踏實實感受到了“國”與“家”的力量。
牧民次仁拉姆說:“立碑的時候,我們家去了兩個男人。有了界碑,我們放牧守邊更有底氣。”
人口增多了,杰羅布的生活似乎也沒有那麼孤獨了。盡管仍然沒有水、沒有電、沒有網,吃穿用度全靠從鄉裡運進來,但8戶人家日出趕牛放牧,日落回牧棚休息,定期結伴到哨點巡山,在安靜平凡之中,把根深深扎進了大山裡。
2022:山河換了新容顏
2016年,杰羅布行政村建立,拉郊鄉通往杰羅布的碎石路鋪通,“隱秘”的山外“孤島”不再孤獨。
2018年,杰羅布小康村建成,牧民們住進寬敞的新房,牲口也有了過冬的暖圈。當年,杰羅布人口達到10戶23人。
2021年11月,17戶65人搬遷入住,杰羅布村放牧守邊大家庭增至27戶88人,村裡基礎設施日臻完善,商店、茶館等一應俱全。
今年,拉郊鄉至杰羅布村的柏油路將全面鋪通,這個邊陲村落迎來發展新機遇。
“以前交通不好,一到冬天就大雪封山,必須趕在9月份去一趟鄉裡,把一年的糧食都馱回來。吃的也不好,土豆蘿卜都是好菜。現在好了,一星期能去鄉裡好幾趟,一年四季各種蔬菜水果和肉蛋奶都能吃上,村裡還建了溫室大棚,冬天下大雪都有青菜吃。”牧民次仁達娃說。次仁達娃和扎西拉姆2012年就搬了進來,10年間,他們的生活變遷就是杰羅布發展的最好詮釋。
郭振立是村裡唯一的漢族搬遷戶。去年11月,他和妻子自願從洛扎縣生格鄉搬到杰羅布,半年多過去了,這片遙遠的土地成了他真正的家。他說:“再苦也比過去甜,再遠也沒過去難,這裡吃得好、住得好、政策好,在這裡生活很踏實。”
駘蕩春風拂青山,終究是換了人間。
人口在增加、交通在發展、鄉村在改變,遠去了艱難的歲月,不變的,是守護神聖國土、建設幸福家園的一顆顆紅心。
五星紅旗在家家戶戶的屋頂獵獵作響,抬頭看到群眾漆在巨石上的殷紅五角星,索朗群培說的話“杰羅布是我的家,我要守在這裡,直到走不動的那一天”再次回蕩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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