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哉,藏北高原的湖泊
藏北高原的神奇、美丽和富有,源于拥有众多的雪山、冰川和辽阔的草原,也源于那各具特色且星罗棋布的湖泊。
这些数不尽的湖泊色彩奇幻、矿藏丰富、壮美迷人,犹如镶嵌在高原上的一颗颗璀璨“蓝宝石”。
这是纳木错湖冬日美丽景观(唐召明1989年摄)
2001年盛夏,我跟随藏北高原无人区科考团,科考的第一站便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湖泊——纳木错。
驱车从拉萨去纳木错,海拔5190米的那根拉山口是必经之处。站在山口,回头是白雪皑皑的雪峰,远看是蓝莹莹的湖水。
“纳木错”是藏语称谓,“纳木”意为天,“错”为湖,意为“天湖”。它位于念青唐古拉雪山下,西藏班戈县与当雄县的接壤处。按当今的行政区划图,约三分之二的湖面在藏北班戈县境内,三分之一的湖面在拉萨市当雄县境内。
纳木错是在第三纪喜马拉雅山运动期凹陷中形成的,当时湖面比现在大一倍以上。由于后期气候的变化,湖水退缩,现面积仅为1940平方公里。
由于纳木错湖水的退缩,侏罗纪地层中的石灰岩渐渐露出水面,逐步形成扎西多半岛。后来,湖水仍在不均匀地继续退缩,由于渐蚀岛上的石灰岩,又形成了多彩多姿的喀斯特地貌。
从空中俯瞰,与陆地相连的扎西多半岛酷似一头伏在湖中饮水的巨大犀牛,其面积约为10平方公里。在纳木错诸多岛屿里,它的知名度最高。
当清晨霞光静静铺洒在海拔7111米高的念青唐古拉雪峰时,这里是雪山、草原和湖泊的动人世界。雪峰下,纳木错湖水的白色浪花不停地轻轻拍打着岸边,形成高原特有的壮美景象。
这是晚霞中的纳木错景观(唐召明1987年摄)
俯看湖水,那晶莹透亮、清澈明净,散落在几十米深的水底的块块鹅卵石,清晰可见。这美景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美得令人窒息,我不停地按动着手中的相机快门……
在藏北高原古老的神话里,海拔4718米的纳木错和念青唐古拉是生死相依的夫妻,是藏北牧民心中的“神山”和“圣湖”。
对“神山”和“圣湖”的崇拜,这是藏族自远古先民时代就已开始的,属于藏北的传奇故事。在这些故事中,人们把雪山和湖泊不仅神化,同时也人格化了。
牧民们说,念青唐古拉和纳木错在藏北的神界里一个是国王,一个是王后。那座低于主峰的雪山是他们的小儿子,被称为“小唐拉”。
这是在藏北班戈县一侧的纳木错“圣象天门”景观(唐召明2012年8月4日摄)
登上扎西多半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座15米多高、直径约有10米粗的巨大石灰岩溶柱。两根奇异的石柱整齐地排列在岛前的平滩上,竟然一样高,一样粗,还形成一个间距8米左右的天然石门。
我们在科考中发现,“合掌洞”因其形态像两手相合而得名,洞深4至5米。传说人们进去出来后可以净化灵魂,像初生的小孩一样天真、善良。由于进洞的人太多,此洞壁被摩擦的光亮如镜。
扎西多半岛还有一处三洞相连的套洞,中为洞深约15米的“香巴拉洞”,里面的钟乳石叠似层层梯田,洞顶天光一线,亦真亦幻;左洞洞口呈纺锤状,面向圣湖,有天光水影映入,被称为“天堂之门”;右洞伸向山崖的深处,黑暗幽深,令人望而生畏,叫“地狱之门”。
我们安营扎寨的山脊上有一道百余米长的“玛尼石墙”,因千百年来转湖信徒经过、日积月累而成。这墙由刻着经文和佛像的一块块石板和石头垒砌,至今它还在不断地加长加高。
在扎西多半岛一悬崖顶上,由于石灰岩的溶蚀而形成一片小石林。远远望去,很像是成百上千名僧人在拜湖诵经。它们造型逼真,被人们称为灵物。像这种既有奇沙,又有怪石的自然之物,在扎西多半岛比比皆是,五花八门,不胜枚举。此岛被藏族群众称为“吉祥岛”,看来与这些自然之物是有着密切联系的。
扎西多半岛还有不少绘制在溶洞壁上的岩画。这些岩画以其游牧、狩猎等特有的内容富有魅力地反映了高原人类社会的童年,尽管他们不可避免地带有某些幼稚与粗糙,然而却表现出一种生动、朴实、富于幻想的色彩。
科考完纳木错,科考团一路向藏北无人区腹地挺进。一路上最难忘的是一个又一个数不清的湖泊。这些湖泊除水之外,就属盐了。可以说,这里的盐称得上“取之不尽”。
由于气候的变迁,地壳的上升和湖面的退缩,这里一个个近乎干涸和浓缩后的湖泊结晶出丰富的纳、钾、钙、镁、锂、氯等多种盐类矿产。
在位于那曲地区双湖特别区(现那曲市双湖县)嘎措乡以西方向的孔孔茶卡,科考发现,这座近于干涸、海拔4820米的盐湖结晶盐分程度很高,是过去藏北牧人驮运盐巴的地方。
历史上,藏北牧人祖辈赶着驮牛或驮羊从这里挖取食盐运到农区进行“盐粮交换”,唱响了数百年古老而又悲凉的驮盐之歌。
这是位于藏北无人区的才多茶卡盐湖(唐召明1998年摄)
类似这种可食用的盐湖,在藏北高原还有肖茶卡、朋彦错、才多茶卡等。这几个盐湖在历史上都是农牧产品交换时期的主要食盐,也是藏北牧民祖辈食用的盐巴。藏北高原无人区科考团组委会主任洛桑丹珍告诉我,这里面最有名的还属朋彦错盐矿。在西藏农区,人们最喜欢吃朋彦盐巴。因为此盐巴除食用外,还可以治疗胃病。农区老人只要看一眼盐巴就会知道它是不是朋彦错的盐巴。
盐是人类生活和生产必需的食品,对于牧区的人更是如此。它除了食用,过去几乎是牧民的货币,牧民用它来换粮食、茶叶和其它日用品。
这是驮盐队牧民赶着成群驮牛前往藏北无人区的盐湖去驮盐(唐召明1988年摄)
在牧民眼中,一个个盐湖就是一位位慷慨的女神。每年五六月份,在草原即将返青的时候,专门由壮年男子组成的驮盐队出发了,他们要到遥远的藏北无人区一带,那里的盐湖很多。一支驮盐队,往往有几十上百头驮牛,或是成百上千只驮羊,由一二十名男子骑马带领,一般来回要走三四个月,一两千里的路。这是一次考验人的毅力和耐力的远征,充满了艰辛。驮队的牧人每天午后停下来露宿,凌晨三点多钟启程。一二个月时间才能到达盐湖。
在一个个牛皮袋装满盐后,他们开始返回。其整个行程十分辛苦。眼前是一片又一片无尽的草原,一座又一座雪山,一道又一道河流。裤子磨破了,屁股磨烂了,脚走得又红又肿,前面依然长路漫漫。藏北民歌《驮盐歌·途中悲歌》唱道:“……我从家乡出发的时候,我赶着羊子千千万万。当走过无草无水之地,我可爱的羊子纷纷死去;我从家乡出发的时候,我花袋装满酥油肉茶。当步履沉沉踏上归途,我驮盐人吃草喝雪水……”
而如今,这种持续了成百上千年的劳作方式已经结束,许多地方用上了省时省力的汽车运盐。尤其是为消灭过去的“大脖子”病,有关部门早已明令禁止人们食用这些没有加碘的盐,驮运队连同一起的驮盐文化已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这就是美丽神奇的藏北高原,美哉、壮哉的藏北高原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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